吹雪包(35)_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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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包(35)

  玉罗刹是个有奇遇的男人。

  他年少时拜师天山,天山师门不大却规矩森严,他天生是个脑后生反骨的,不听师父劝告,暗中研习派中各类功法,妄图能将所有功法融合成一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当然,他也成功了。

  他成功的创造了一部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可这个功法在刚修炼的时候却进展缓慢,偶尔会有发狂的迹象。

  师门嫌他辱没门楣,废他武功,将他赶下天山,却不想因祸得福,不破不立,再练功法一日千里,不过短短三年,便修到了第八层,他回了天山,灭了师门,然后前往昆仑山闭关三年,再出来后,改名玉罗刹,创建罗刹教,一统西域,成为西域的无冕之王。

  这样一个传奇性的男人,他能没有功法么?

  他不仅有,还有很多!

  一路上玉罗刹先是扔出一本《蛊王心经》,然后在司蛮坐不住想要溜出去的时候,又掏出一本《暗器谱》,总之,就这么一本接着一本看,司蛮居然一路上看了十几本武功秘籍,还都是外面可遇不可求的绝版秘籍。

  司蛮被迷得压根不想下马车了。

  等终于看完这些秘籍后,他们的马车已经上了船,直接往飞仙岛去了。

  司蛮:“……”

  她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

  玉罗刹毫不心虚的点头,嘴角更是噙着浅浅的笑:“难道你敢说那些秘籍你不喜欢?”

  司蛮顿时斜睨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秘籍扔回给他,拎起手里抄写的一页纸吹了吹墨迹,然后小心翼翼的折叠好了放进荷包里,玉罗刹瞥了眼司蛮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壮大。

  “你当真不告诉我你抄录这些残片是为了什么?”

  司蛮心满意足的拍拍自己的荷包,狡黠的对着玉罗刹勾了勾唇:“以后你就知道了。”

  玉罗刹被她这笑容勾的不行,伸手就搂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狠狠的亲在她的唇上。

  司蛮:“?!!”

  这里可是在船上!

  那窗户可还开着呢!

  司蛮立刻用力挣扎了起来,只可惜,玉罗刹这个色迷心窍的丝毫不手软,忍无可忍的直接大巴掌抽上去,‘啪’的一声后,玉罗刹老实了。

  “呵,活该。”

  司蛮冷笑一声,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男人起身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房间。

  自从入世后,玉罗刹就好似变成了凡俗的男子,他不再是那个神秘莫测又高高在上的罗刹教教主,而是变成了一个深爱妻子,会被妻子的美色所迷惑的正常男人。

  司蛮慢悠悠的靠在大枕上,翻看着手边的秘籍。

  她并非想要瞒着玉罗刹,而是那些残片她是准备留着日后进入空间后放入书房书柜上,用来自我补全的母本,她总不能和玉罗刹实话实说,所以只能卖关子了。

  一直到天黑了玉罗刹才从外头回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你杀人了?”

  司蛮凑过去又闻了闻,果然有血腥味,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臭味,不由得蹙眉:“还是说,你跑出去杀鱼泄愤了?”

  杀鱼泄愤?

  玉罗刹的背脊微微僵硬:“你觉得我会去杀鱼?”

  “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司蛮嫌弃的撇撇嘴:“距离飞仙岛还有三日的行程,船上淡水有限,你若再不去叫热水,恐怕未来三日你得变成咸鱼干似的,浑身发臭。”

  司蛮说的实在恐怖,玉罗刹原本想要和司蛮说说下午自己出去遇到的事,结果也说不出口了。

  连忙喊船上的小厮给打了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腥臭味洗掉,变得香喷喷的才罢休,等小厮来将澡桶给扛出去了,玉罗刹才身子一歪躺在榻上的另一边,二人中间的小几上还放着冰凉的葡萄。

  “你就不问我下午出去做了些什么?”

  司蛮的目光依旧黏在秘籍上,手却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有些囫囵的说道:“玉教主若是想说的话无需我问便会说,玉教主若是不想说,便是我打破砂锅,恐怕也不会说,所以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玉罗刹嗤笑:“你倒是挺了解我。”

  “过奖。”

  司蛮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又想去拿葡萄。

  却不想,玉罗刹先他一步的将小几上的果盘拿过去:“正如你所说,我若想说自会说,所以我要告诉你,我下午遇见了一个人。”

  司蛮手中的书微微一颤,顺势收回手翻页:“什么人?”

  “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这下子司蛮才真的来了点兴趣,她抬起头:“哦?”

  “你养了他数年,他却不知感恩,心心念念的只想将你关起来的小白眼狼。”玉罗刹恶声恶气的,显然对某个小白眼狼很是不满了。

  “你遇到了小九?”

  司蛮这下子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他怎么会在这艘船上?”

  “他随波飘来,恰好被我看见了。”

  玉罗刹想到下午在海面上看见的场面:“他手脚皆断,伤势很是严重。”

  “他现在在哪儿?”

  司蛮放下秘籍,翻身就低头找鞋子,准备下榻去看看。

  “你要去看他?”玉罗刹也跟着坐直了身子,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显然司蛮对宫九的重视让他很是不爽,在他心目中,能让司蛮这样上心的只有自己和西门吹雪,而这个宫九,没有资格。

  “我得去找他,小九他……”

  司蛮不知道该怎么说宫九的身体情况,毕竟宫九有自虐倾向这件事,一直以来宫九都藏的很深,以前还在岛上的时候,整座岛上,只有她和吴明知道宫九的情况,如今十数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宫九这身子是否还像以前那样,不过,既然宫九忌讳被别人知道,司蛮也就不会多嘴告诉玉罗刹。

  “小九的情况有些特殊。”

  玉罗刹眯了眯眼睛,目光深沉的看着司蛮。

  在司蛮起身整理好了衣裳,已经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一跃而起,走到她身边:“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

  司蛮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跟着玉罗刹身后出了门。

  宫九被放在最下面的船舱里。

  里面多是放一些货物,一边用来压舱,一边搞运输,而此刻宫九就躺在船舱的最里面,他脸色灰败,身上的狐裘已经破破烂烂,许多地方还被鲜血染红,玉罗刹所说的手脚皆断此刻已经看不见踪影了,手骨也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伤势严重,手臂上的青紫肿胀还没彻底的恢复,所以看起来很是凄惨。

  司蛮这会儿也不嫌臭了,快步走过去,伸手先在宫九的胸膛上摸了摸,发现骨头没事,她才松了口气。

  然后运起点星诀,开始查探宫九的经脉。

  顿时,内脉上密密麻麻的小伤痕就这么直白的暴露在司蛮的眼前,司蛮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这会儿她很难受。

  犹记当年,她离开宫九的时候,宫九的内脉在她的照顾下一直都是健康无比的,没想到一别多年,再见面,他的内脉已经伤的如此严重,怪不得上次与他见面时他的脸色就不对了,恐怕那时候他的内脉就很不好了。

  司蛮也不管身后的玉罗刹。

  立刻将宫九扶起来背对着自己,她盘膝坐下,一掌贴在后心,一掌放在百汇,属于大宗师的浩瀚内力开始不停的修复宫九的内脉。

  宫九本来觉得很冷。

  他仿佛回到了母妃死去的那一天,他痴缠着母妃想要去花园玩,可母妃面露愁色拒绝了他,他心中有气,干脆躲在母妃房内的床下,想让母妃好好着急一番,谁曾想,床下太过安逸,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就看见父王掐着母妃的脖子,一边流泪一边送她去死。

  无边的血色和冷意就这么瞬间将他淹没了。

  “呜……”

  宫九的身子猛地一颤,身上开始不停的冒汗,原本就被海水泡的腥臭的衣服被汗水一沁湿,味道更佳的难闻。

  玉罗刹纵使心中再不满,这会儿也不会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宫九的面前。

  “我来助你?”

  “好。”

  司蛮想也不想的点点头。

  他们俩练功多年,体内的内力早已彼此熟悉,若说谁的内力不会被她所警惕的话,那人必定是玉罗刹。

  玉罗刹也盘膝坐下,一手压在宫九胸口,一指点在丹田,同属于大宗师的浩瀚内力再次奔涌而入,与司蛮的内力交缠在一起。

  游走了一个大周天后,玉罗刹突然眉心一跳:“这小子的功法……”

  “怎么?”司蛮疑惑的问道。

  她对这世上的秘籍了解并不深刻,她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成就大宗师,不仅是因为点星诀,还因为当初抽到的S+级别的先天根骨,这会儿听玉罗刹这样说,顿时就上了心。

  “这功法的缺陷很大。”

  玉罗刹博览群书,年少时就能自创功法,如今想要弄清宫九的问题,自然是小事一桩。

  “这功法需要不停的受伤才能又所精进。”玉罗刹自觉自己已经是个怪人了,可他没想到宫九的功法居然更加的怪异,他是以‘伤’为根基来修炼的:“每一次濒死的伤情都能让他的功法更加强大,只可惜……他到底是个人,有些损伤表面看不见,就算修复了,也是会留下痕迹的。”

  司蛮立即想到当年宫九一次一次的被吴明喊走,然后一次次的受伤回来。

  原来是在练功么?

  她犹记得,宫九刚开始的几次受伤恢复的很慢,就好似个正常人似的,她那时候给他上药,抱着半夜疼得睡不着的宫九安抚着他,在他痒的受不了想要抠血痂的时候,压着他不让他动,也不知从何时起,宫九突然的就不再需要治疗了,他的身体变得能够自我痊愈,无论多么严重的伤,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

  她抿了抿嘴。

  终究忍不住的露出心疼的神色来。

  两个大宗师疗伤,本该很快就恢复,可宫九身上的伤恢复了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带着宫九回了房间,又要了热水让小厮给宫九擦了身子换了衣裳,看着他躺在小榻上,司蛮才坐在榻边,微微的松了口气。

  宫九没醒来是因为依旧在梦魇中。

  他又看见了他母亲,耳畔响起的是父亲太平王哭诉的声音。

  “我爱她,可我是个王爷,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江山。”

  父亲太痛苦了。

  他为了家国亲手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只因那个女人是奸细,是外族的探子。

  可在自己的儿子宫九来问他愿不愿谋反时。

  他看着儿子那双与妻子一模一样的眼睛,终究点了头,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将自己自我圈禁,不仅不见仆从管事,甚至连宫九他都不见了。

  “母妃……”

  耳边传来哽咽呢喃的声音。

  司蛮猛地惊醒,直起身子,就看见油灯的灯芯变得很短,眼看着就要灭了,连忙拿起小竹棒挑了挑灯芯,灯光渐亮,她下意识的朝旁边的小榻看了一眼,就看见宫九泪流满面,眉心微蹙,哭着喊‘母妃’的样子。

  她连忙走过去,拿起帕子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突然手腕被一直阴冷的,湿漉漉的手抓住了,原本一直沉在梦魇中的人此刻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迷离:“母妃……”

  她的身子被拽的一歪,然后就被宫九圈住了腰。

  玉罗刹从床上起身走过来,就看见宫九将脸埋在司蛮的肚子上,似乎还没清醒的样子,可纵使如此,他的脸色还是‘啪叽’一下沉冷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宫九从司蛮怀里扯出来,随手扔在小榻上。

  “你干什么?”司蛮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得有些懵。

  “他再抱着你,我就废了他。”

  入世后的玉罗刹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妒夫。

  此刻的玉罗刹脸色阴恻恻的,语气也很冷沉:“我说到做到。”

  司蛮抿了抿唇,目光复杂的看向玉罗刹,她总觉得,玉罗刹变的越来越不像玉罗刹了。

  也许是玉罗刹下手太重了。

  宫九这会儿已经醒了。

  他神情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直到听见玉罗刹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然后就看见被玉罗刹抱在怀里的司蛮,他的眼睛骤然一亮,随即又突然变得满是委屈:“姑姑。”

  “小九。”

  司蛮听到宫九喊自己姑姑,就知道他醒了。

  挣脱了玉罗刹的怀抱,司蛮走到宫九面前:“你怎么会受伤那么严重,还飘在海上。”

  宫九抿了抿唇,闭口不谈,目光却越过司蛮看向玉罗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说给玉罗刹听。

  “你说,他不是外人。”

  司蛮仿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直接说道。

  宫九垂眸,眼中划过戾气,不过却还是开口:“我和小老头打了一架。”

  “嗯?”

  和吴明打架了?

  “五百招,我未败。”说道这里时,宫九的脸上染上自得,自得过后,便是无边的讽意:“再后来,我违背了他的想法,他要杀我,便下了杀手。”

  于是他便被折断了手脚,打穿了内腑,被扔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只是吴明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必死结局的宫九居然这般好运的被人捡上了船,本该一辈子是个废人的他,居然被两个大宗师联手给救了。

  所以说,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宫九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

  “姑姑你怎么会来南海?”面对司蛮时,宫九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自知的依赖。

  “孤城是我侄儿,恰好近来无事,便来飞仙岛看看他。”

  司蛮每说一句,宫九的脸色就阴沉一分,说道最后,脸已经阴沉的要滴水了:“所以姑姑就没想过去看看我么?”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她凭什么要去看你?”

  玉罗刹将司蛮揽进怀里:“就凭她照顾你几年?”

  司蛮看见宫九愣住了。

  “阿雪是她亲子,叶孤城是她侄儿,你又算什么东西?”

  宫九的脸色骤然白了。

  他茫然的看着司蛮,这一刻,他一直在心底欺骗着自己的假象,被玉罗刹一手撕开一条缝隙,曾经被温柔相待了五年,他就将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甚至在心底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疯狂嫉妒着西门吹雪,可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最没有资格的人,竟然是他。

  司蛮看着宫九的表情,顿时有些急了,回头瞪了玉罗刹一眼,然后连忙走到榻边,伸手想要去摸宫九的头。

  “别碰我。”宫九低声呵道。

  “小九……”

  “我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侄子,我没资格,呵呵,原来我没资格。”

  “小九。”

  “娘——”宫九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他伸手狠狠的抱住司蛮:“娘。”

  司蛮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小九松手。”

  宫九的力气越来越大,司蛮挣扎的愈发厉害。

  突然,宫九的双臂一松,不自觉的倒了下去,玉罗刹扶住司蛮的肩膀:“他快走火入魔了。”

  原来是玉罗刹一掌劈晕了宫九。

  “再受伤一次,必定走火入魔。”

  司蛮揉揉自己被勒的生疼的肩膀:“这么严重,可有办法解决?”

  “要么走火入魔后立刻杀了他,要么废了他的武功。”

  司蛮下意识的不想选择:“没有其他办法了?”

  “要么就让他这么疯下去,最后彻底成为一个疯子。”

  哪个结局都不好。

  “等他醒来让他自己选择。”

  司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玉罗刹闻言顿时笑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废了他的武功。”

  说道这个的时候,司蛮却是格外的冷漠:“人生是他自己的,该走怎样的路,得让他自己选择。”她从不会干涉任何人的选择,无论是西门吹雪的,还是宫九的。

  船又在水上荡了三天。

  宫九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等司蛮给他检查后,才告诉宫九他的身体情况,当听说自己若不废除武功就会走火入魔后,宫九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可也没有给出选择。

  直到到了白云城,得知司蛮他们只是来白云城落脚,真实目的是要去岛上杀吴明的时候,他的双眸才恢复了神采。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他手里拎着剑,身上的气势同西门吹雪很像,锋锐无比。

  “小九,你的身体……”

  “哪怕走火入魔,我也要亲手杀了他。”

  宫九的眼睛里面冒出一簇火苗来,那是深入骨髓的恨。

  “小九,你为何这般恨他?”

  犹记得书中所写,吴明对宫九来说就像师父一样,虽说小老头教育的方法很是奇怪,却也让宫九成了绝世高手,虽然从来没有真正的师徒关系,可吴明俨然将宫九当成了继承人,更别说后来宫九想要谋反,吴明更是派出另一个嫡子牛肉汤大力支持,可为何,此刻的宫九竟然这般的痛恨着吴明呢?

  宫九抿嘴不言。

  他之前并不恨吴明。

  司蛮杀了吴明,他不会伤心,可若是吴明不死,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真正让他产生恨意的,是这次回王府,太平王醉酒后的哭诉,他的母妃是个奸细,他的父王为了江山而选择牺牲母妃,可他不愿儿子鄙夷自己的亲生母亲,从而选择隐瞒了这件事,让自己做这个恶人,让妻子的形象在儿子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

  宫九迷惘时将这件事告知吴明,可吴明却说——

  【我当初将你带离王府时就知道真相。】

  只是为了他的根骨,为了他的资质,还有为了自己的野望,他选择了隐瞒。

  他误会了二十多年,恨了二十多年,最后更是想要听从小老头的话却谋反,却又逼得那个可怜的男人自我圈禁,结果在吴明口中居然只有一句轻飘飘的‘早就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总之,我要亲手杀了他,若他死后我真的入魔。”

  宫九将自己的赤龙封雪剑交给司蛮:“姑姑,你就亲手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宫九:没有关系就创造关系,姑姑快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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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遭遇过太多事儿,对人不太信任,你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当然,养亲戚家孩子更不可能,我讨厌小孩儿。”

  听到隔壁传来如此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的发言。

  二人转头,对视一眼。

  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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