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痕迹_仙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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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痕迹

  “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秋秋顿了一下:“我有两段不同的人生经历。本来想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反正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肯定也不会大惊小怪。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我的生活很平凡,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到处瞎跑傻玩,嘴还很馋,整天琢磨着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的。那会儿邻居家有个小胖子,恶霸一样,老欺负我,他打我我就打他,有一次他拿石头把我头都砸破了,他妈妈带了很多鸡蛋、饼干来我们家道歉,饼干吃完的时候我的脑袋伤也好了,见着小胖子也不生气了,要不是他砸了我,我还没有那么多饼干吃呢,气得我妈指着我骂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阳光温暖和煦,照在身上让人变得懒洋洋的。

  秋秋站在一片空旷的山路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这里她觉得似曾相识。

  啊,她来过。这里是九峰。

  刚才……她和管卫在说话,然后,她好象——

  好象是进入了管卫的识海之中?

  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修行者的识海和精神是无比宝贵的,也是无比危险的,一旦识海被人侵占和摧毁,那整个人就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

  而管卫,他敞开了他的识海,接纳她进入。

  秋秋现在应该正站在他的记忆中。

  多年前九峰的样子,和现在差别也不算大。灵禽们在山腰处低低的飞过,溪水哗哗的流淌,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秋摸了一下胸口。

  手掌下面,胸腔里面,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失去了他,心还是会跳,太阳还是会升起,人们如常的生活。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呼天抢地。

  她平静的,沿着山路往前走。

  她的目标很明确。

  她想去奉仙居。

  她知道拾儿会在那里。

  隔着桥,奉仙居灰色的屋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秋秋有点不敢往前走。

  奉仙居的长窗敞着,秋秋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窗子边。

  漆黑的头发,白色的衣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象个人偶娃娃。

  秋秋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如此安静,不象个孩子,甚至不象个真人。

  不能有什么动作,不能有情绪的波动,甚至不能有太多想法。

  不时发作的病痛让人痛不欲生。

  他能做的,只有看。

  静静的,象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个世界。

  这里的一切温暖和颜色,都同他无关。

  这种折磨从他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他,象一个摆脱不了的诅咒。

  桥边还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穿着粉色衣裳,扎着两个小辫子,辫梢还系着粉色的绒球球。另一个穿着淡黄衫子,头上还别着几朵不知名的紫色的野huā。

  真巧,这两个姑娘她都认得,一个是可人,一个是秀茹。

  可人好象……昨晚也受了重伤吧?

  再见到秀茹,秋秋发现自己非常心平气和。

  就算她心里对秀茹有芥蒂,面对幼年时的秀茹,也生不出什么怒气嫌恶来。这时候的秀茹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们离得远远的看,没敢走近。

  可人有点纳闷的说:“他……他怎么不动?”

  秀茹颇有些老气横秋的教训她:“生病的人得静养。”

  可人点点头。

  她们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这时候的秀茹大概对拾儿还没有什么不一般的想法,对他除了好奇,没有别的过多关注。

  秋秋慢慢的走过了桥。

  她站在奉仙阁的下面,半仰着头看他。

  拾儿坐在窗子里,也半仰着头看天。

  碧蓝的天空明澈得象水洗过一样,蓝的那样干净,又显得那样柔和。

  秋秋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身旁。

  他看不到她。

  原来小时候的拾儿,就是这个样子的,漂亮的,安静的,看起来特别乖。

  特别让人心疼。

  秋秋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坐在窗户里,她坐在窗户外,两人之间隔着半扇纸窗。

  “你闷吗?”秋秋轻声说:“我来陪你说会儿话吧。”

  “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秋秋顿了一下:“我有两段不同的人生经历。本来想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反正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肯定也不会大惊小怪。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我的生活很平凡,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到处瞎跑傻玩,嘴还很馋,整天琢磨着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的。那会儿邻居家有个小胖子,恶霸一样,老欺负我,他打我我就打他,有一次他拿石头把我头都砸破了,他妈妈带了很多鸡蛋、饼干来我们家道歉,饼干吃完的时候我的脑袋伤也好了,见着小胖子也不生气了,要不是他砸了我,我还没有那么多饼干吃呢,气得我妈指着我骂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秋秋轻声笑起来。

  柔和的清脆的笑声在这样慵懒的午后,听起来仿如天籁。

  “啊,你没见过饼干吧?嗯,就是甜甜的,烘出来的,吃起来很脆,里面有奶油啊、糖啊、鸡蛋啊什么的,都是好东西,可好吃了。”

  “后来长大了,吃的东西变得多了,可是再吃什么,都觉得不如小时候吃的饼干好吃。”她转头看着他,轻声问:“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有喜欢的颜色吗?有喜欢做的事吗?”

  早就想问的,可一直觉得这些事不用特意问,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

  她是问了,可是拾儿不会回答她了。

  小小的拾儿抱着膝坐着,沉静的眼睛里早就褪去了稚气。

  也许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什么食物、颜色,也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他的童年未来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他没有爱好,也没有乐趣。

  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事。

  他时刻挣扎在死亡边缘,与病痛对抗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

  秋秋伸过手,犹豫了一下,轻轻盖在他的手掌上。

  她在这段记忆中是不存在的人物,她的触碰和声音一样,他都感觉不到。

  “我想去找你。”

  “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请你告诉我。”

  拾儿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望着天空,眼睛里没有情绪。

  秋秋的泪落下来,滴在了拾儿的手背上。

  拾儿忽然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去,看着手背上突然出现的那滴水。

  秋秋也愣住了。

  拾儿——怎么能感觉得到?

  他不应该感觉得到,因为……因为这只是一段记忆,早已经成形,留在管卫的识海深处。

  这里的一切都不应该会有任何改变。

  拾儿看着手背上凭空出现的水滴。

  他用指尖蘸了一点,抬高了手看了看,甚至舔了一下。

  眼泪当然是咸涩的,似乎有些甜,但回味又有些苦。

  拾儿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他慢慢转过脸来,朝着秋秋的方向。

  他看不到秋秋。

  秋秋捂着嘴,她怕自己哭出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这段记忆中过一辈子。

  但是不行。

  这只是一段记忆。

  她要找的是真正的拾儿,而不是留在这段记忆中自欺欺人。

  “我去找你了。”她轻声说。

  她对幼年的拾儿说,她要去找他。

  去找那个成年之后的他。

  秋秋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奉仙阁。

  幼年的拾儿看着空落落的窗外。

  他伸出手,轻轻盖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

  秋秋快要走到断肠崖了。

  她不知道在管卫的记忆中,她能不能找到第七峰。

  午后的日影有些昏黄,秋秋站在断肠崖下面,抬起头望。

  第七峰就象浮在半空中的海市蜃楼一样,那样安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秋秋试着往前迈一步。

  她发现,她又踏上了那条石梁。

  石梁下水面如镜,碧青的天,淡淡的云倒映在水面上。水那样清,可以看到水面下很深很深的地方。

  秋秋记得她在这里见过第七峰的所有掌峰,从第一位掌峰高惟,一直到最后一位掌峰,那也是拾儿的母亲。

  就象第一次到来的时候一样,她又看到了高惟。他站在石梁的前端,静静的等待着,象是早就知道她会到来。

  “高前辈。”

  高惟向她微微颔首。

  秋秋只觉得心跳得很厉害。

  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晚辈有一事,想请前辈指点迷津。我想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

  高惟陪着她往前走:“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

  高惟望着远处:“既然他对你来说那样重要,那么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秋秋看着高惟。

  “你自己会知道的。”

  她知道?

  秋秋迷惑的站在那里。

  高惟的身形隐没了。

  秋秋独自站在原地。

  她自己知道?

  她真的想不到。

  眼前微微晕眩,秋秋闭了一下眼又睁开,她已经离开了第七峰。

  她还站在封印之地外面的野地里,管卫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和关怀的话,只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他……在哪?”

  管卫静静的打量她一会儿,迈步往前走。

  秋秋跟着他一路向前。

  空旷的野地里清出一大片地方,靠近河滩的地方搭起了布篷,下面放着一具一具的尸首,都用白布覆盖着。

  昨天夜里丧生的人,有很多根本找不到了。能找到的都在这里。

  长长的,一排一排的摆着,等着各个门派的人来把各自的人接回去。

  九峰的的弟子也有不少。

  拾儿被安放在在一个石台上,他看起来如此安详,只是没有了呼吸,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里这样冷,石台又这样的硬,躺在这上面,一定很不舒服。

  秋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安静的在他身旁坐下来。

  管卫站在她的身后。

  “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你不用守着我。”

  管卫不出声,但是他也没有挪动脚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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