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云开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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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月看见他这副模样,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可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半寸也挪不动。
杨晧一声不吭地走到云皎月面前，一手卡住她的咽喉将她按在墙上，一手紧紧地攥着拳,朝着她那张的脸狠狠扬了过去——
云皎月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抵着他的手臂,一颗颗泪珠也随之从她颤抖的眼睫滑落下来。
可那拳头却并没有落在她脸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她睁开眼却看见杨晧的铁拳狠狠砸在了她旁边的石柱上,瞬间便鲜血四溢,吓得在场的女眷全然失声尖叫。
站在旁边的李恪用力扳住他的手臂，企图将云皎月解救出来：
“杨晧,你发什么疯？”
他分毫不理会李恪，只低下头去贴近云皎月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倘若她出事了,我要你的命。”
云皎月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掉下来，浑身抖如筛糠,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李恪终于发怒,用力将杨晧推到一边，护在云皎月身前道：
“你认识皎月也不是一两年，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杨晧转头与他对视,眼里逐渐弥漫上血红,仿佛胸腔之中有一头野兽就快要汹涌而出：
“李恪，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唐婴宁被她打的半条命都要没了,现在还躺在里面！
你难道还觉得，她是清白的吗？”
云皎月咬紧了牙,颤声道：
“晧哥哥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要害她”
杨晧的眼神略过李恪的肩膀，冷漠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睛里：
“我真后悔认识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子。”
云皎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瘫软，只一瞬便昏倒在地上。
李恪顾不上跟杨晧争论，急忙背起她来往宫殿内走去。
等他们离开，杨晧的眼神慢慢凝聚在剩下几个人身上。
沈曼书被他盯得浑身一僵，只得挤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
“殿下明鉴，郡主执意惩罚唐妹妹，我们也拦不住啊”
杨晧一只手便打断了她的话，下令道：
“来人，带她们下去歇息，没有我的允准，谁都不许放出来。”
沈曼书急了，连忙恳求道：
“殿下，今日是皇后娘娘办的宫宴，您私自将臣女们扣在此处，实在是不妥
若是惊扰了凤驾，那可如何是好。”
杨晧并没有说话，身子半分都没有倾斜，却垂下眼帘俯视着她们。
沈曼书和她身后几个京华贵女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埋着头等待他发话。
等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可嗓音却低沉得可怕，甚至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杨晧便示意手下的人将她们带下去看押好，自己则又回到了唐婴宁所处的偏殿，站在外面等待里面的消息传来。
过了稍许，里面终于走出来一个医女，朝他福了福身道：
“齐王殿下，这位姑娘身上的伤有些重，但不至于伤及性命。
现在也只是疼晕了过去，想来不过多时便能醒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晧听了话，忙不迭地要往里面走，却让女医拦了下来。
那女医低头行礼道：
“殿下莫急，先等奴婢们为姑娘穿好衣服。”
杨晧这才反应过来，只好讪讪退了出来，继续在外面等候里面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绿蚁和香蚁才从里面出来，朝他福身道：
“奴婢们已经为唐小姐穿好了衣裳，殿下若要进去探望，这便请罢。”
杨晧这才长长吸了一口气，抬腿迈进了偏殿之中。
里面燃了香，为了掩去那里面的血腥气。
偏殿的窗纱厚，外面的日光照射进来变得昏黄一片，显得有些凄凉萧索。
他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看见少女已经醒过来，两只黑眼珠里蒙着一层解也解不开的雾霭，美得不像话，却又令人难过得很。
这不由地让他想起来第一次看见唐婴宁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也是这样的一种光芒，仿佛看透了世事一般的沉静和绝望，全然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她侧身躺着，鼻梁中间有一道已经干涸的泪痕，打湿了枕间。
杨晧不由地放缓了脚步，轻的不能再轻地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泪痕，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把她弄疼。
唐婴宁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蜷着身子往后一躲，却牵扯到背后的伤痕更加剧烈地撕扯开，疼得她眉头蹙紧，溢出一片又一片的泪花。
杨晧见她疼成这样，心下焦急，却又不能帮她分担半分。
他想了一阵，自己也翻身平躺在床榻边缘，让她趴在自己怀里。
唐婴宁怎么也不肯，却被他捉住双手，半分也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等她慢慢平复下来，杨晧才将她的手腕松开，歉疚道：
“你应该生气的，假如不是因为我一向纵容她，她也不至于会如此针对你。”
唐婴宁一言不发，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着唇忍着不哭出声，手却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衫，抓得发皱也不肯松开。
杨晧任由她抓着，轻轻叹了口气说：
“当年在西陲的时候，她父亲鄯善王待我很好，所以我也将她当成亲妹一般看待。
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丫头心肠竟然这般歹毒。
你放心，这次就算撕破脸，我也会将她送回西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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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婴宁依旧不语，目光无神地落在远处。
她身上的伤痕还渗着鲜活的血，可那远远不如心底的疼痛剧烈。
杨晧见她不答话，伸手包住她的手，用不能再温柔的语调说：
“都是我的错，等大哥那里忙完了，我一定会天天陪在你身边。”
唐婴宁抓着他衣衫的手忽地松开，脸颊稍稍偏转些许，问道：
“方大夫被捕入狱的消息，你为何不告诉我？”
杨晧不由愣住，心中突突一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都知道了？”
她眼中俱是寂然，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没有力气，可说出话来却让人一阵阵发寒：
“既是我写的方子，出了事也该是我负全责，不干他人的事。
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了。”
杨晧凝神，偏过头去愣愣看了她一会儿：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了？那只是做给人看的而已，方大夫和他那些病患，全都让送到崇安寺里暂住了。
你若不信，等伤好了我便带你去看可好？”
这下，轮到唐婴宁愣住了。
她撑起身子望向杨晧，与他大眼瞪小眼，才知他所言非虚。
“那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怎么瞧见你手下的甲士在大理寺外面带他去法场？”
杨晧瞪大了眼睛，连连喊冤：
“昨天夜里，我便让人带着方大夫去崇安寺了，你看见的是谁？
我手下统共就五百甲士，今日可没一个出府的。”
唐婴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莲华的全套，心中不由地升起愧疚来。
她磨蹭了一会儿，主动伸出手攀住他的手臂，将脑袋轻轻靠在上面。
杨晧虽然很是受用，可面儿上却仍旧有些委屈。他闷闷道：
“这件事我昨日便想告诉你，可大哥死活都不让说。
只因为这次我们要抗衡的不止是京华城里那些药局，更要对抗他们身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实在难于登天。”
唐婴宁沉默片刻，撑着身子坐起来，仔细问道：
“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唐门一份？”
杨晧跟着起来，伸手扶着她，担心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道：
“唐门是百年医药世家，掌管惠民药局多年，的确是一根难动的钉子。”
唐婴宁笑着握着他的手，淡淡道：
“没方才那么疼了。
躺着累，想坐一会儿。”
杨晧小心翼翼将她环进怀中，动作轻柔又显得笨拙。
唐婴宁一面笑，一面乖顺地躺进他怀里，轻声说：
“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
杨晧低头问：
“什么？”
唐婴宁似水一般的明眸逐渐凝成一把锐利的冰刃，语气沉静且缓慢：
“唐门。”
倘若血缘是横在她和唐昭昱之间最后一丝牵挂，那么如今也被事实和真相全然斩断。
从前她还为了这一丝可笑的血脉留有余地，日后便可再不受约束，敞开脚步去反抗和报复。
杨晧倏地低下头，紧张地问道：
“傻丫头，那可是你亲爹。
外面的事，交给我就好了，让我和那个老顽固斗。”
唐婴宁摇了摇头，冷冷说了一句：
“他不是我亲爹。
我亲爹，早就死了。”
杨晧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发觉没有滚烫的触感才挪开手：
“就算你恨毒了他，也不能这样说。
唉或许你爹是老顽固了一点，甚至不配为人父母，可他终究是你爹。”
唐婴宁险些背过气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杨晧又不敢给她顺气，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不生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提你爹的事了，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唐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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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月看见他这副模样,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可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半寸也挪不动。
杨晧一声不吭地走到云皎月面前，一手卡住她的咽喉将她按在墙上，一手紧紧地攥着拳,朝着她那张的脸狠狠扬了过去——
云皎月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抵着他的手臂,一颗颗泪珠也随之从她颤抖的眼睫滑落下来。
可那拳头却并没有落在她脸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她睁开眼却看见杨晧的铁拳狠狠砸在了她旁边的石柱上,瞬间便鲜血四溢,吓得在场的女眷全然失声尖叫。
站在旁边的李恪用力扳住他的手臂，企图将云皎月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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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毫不理会李恪，只低下头去贴近云皎月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倘若她出事了,我要你的命。”
云皎月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掉下来，浑身抖如筛糠,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李恪终于发怒,用力将杨晧推到一边，护在云皎月身前道：
“你认识皎月也不是一两年，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杨晧转头与他对视,眼里逐渐弥漫上血红,仿佛胸腔之中有一头野兽就快要汹涌而出：
“李恪，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唐婴宁被她打的半条命都要没了,现在还躺在里面！
你难道还觉得，她是清白的吗？”
云皎月咬紧了牙,颤声道：
“晧哥哥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要害她”
杨晧的眼神略过李恪的肩膀，冷漠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睛里：
“我真后悔认识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子。”
云皎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瘫软，只一瞬便昏倒在地上。
李恪顾不上跟杨晧争论，急忙背起她来往宫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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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明鉴，郡主执意惩罚唐妹妹，我们也拦不住啊”
杨晧一只手便打断了她的话，下令道：
“来人，带她们下去歇息，没有我的允准，谁都不许放出来。”
沈曼书急了，连忙恳求道：
“殿下，今日是皇后娘娘办的宫宴，您私自将臣女们扣在此处，实在是不妥
若是惊扰了凤驾，那可如何是好。”
杨晧并没有说话，身子半分都没有倾斜，却垂下眼帘俯视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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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可嗓音却低沉得可怕，甚至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杨晧便示意手下的人将她们带下去看押好，自己则又回到了唐婴宁所处的偏殿，站在外面等待里面的消息传来。
过了稍许，里面终于走出来一个医女，朝他福了福身道：
“齐王殿下，这位姑娘身上的伤有些重，但不至于伤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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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们已经为唐小姐穿好了衣裳，殿下若要进去探望，这便请罢。”
杨晧这才长长吸了一口气，抬腿迈进了偏殿之中。
里面燃了香，为了掩去那里面的血腥气。
偏殿的窗纱厚，外面的日光照射进来变得昏黄一片，显得有些凄凉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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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生气的，假如不是因为我一向纵容她，她也不至于会如此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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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唇忍着不哭出声，手却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衫，抓得发皱也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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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等大哥那里忙完了，我一定会天天陪在你身边。”
唐婴宁抓着他衣衫的手忽地松开，脸颊稍稍偏转些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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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俱是寂然，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没有力气，可说出话来却让人一阵阵发寒：
“既是我写的方子，出了事也该是我负全责，不干他人的事。
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了。”
杨晧凝神，偏过头去愣愣看了她一会儿：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了？那只是做给人看的而已，方大夫和他那些病患，全都让送到崇安寺里暂住了。
你若不信，等伤好了我便带你去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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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怎么瞧见你手下的甲士在大理寺外面带他去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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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我便让人带着方大夫去崇安寺了，你看见的是谁？
我手下统共就五百甲士，今日可没一个出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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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昨日便想告诉你，可大哥死活都不让说。
只因为这次我们要抗衡的不止是京华城里那些药局，更要对抗他们身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实在难于登天。”
唐婴宁沉默片刻，撑着身子坐起来，仔细问道：
“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唐门一份？”
杨晧跟着起来，伸手扶着她，担心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道：
“唐门是百年医药世家，掌管惠民药局多年，的确是一根难动的钉子。”
唐婴宁笑着握着他的手，淡淡道：
“没方才那么疼了。
躺着累，想坐一会儿。”
杨晧小心翼翼将她环进怀中，动作轻柔又显得笨拙。
唐婴宁一面笑，一面乖顺地躺进他怀里，轻声说：
“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
杨晧低头问：
“什么？”
唐婴宁似水一般的明眸逐渐凝成一把锐利的冰刃，语气沉静且缓慢：
“唐门。”
倘若血缘是横在她和唐昭昱之间最后一丝牵挂，那么如今也被事实和真相全然斩断。
从前她还为了这一丝可笑的血脉留有余地，日后便可再不受约束，敞开脚步去反抗和报复。
杨晧倏地低下头，紧张地问道：
“傻丫头，那可是你亲爹。
外面的事，交给我就好了，让我和那个老顽固斗。”
唐婴宁摇了摇头，冷冷说了一句：
“他不是我亲爹。
我亲爹，早就死了。”
杨晧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发觉没有滚烫的触感才挪开手：
“就算你恨毒了他，也不能这样说。
唉或许你爹是老顽固了一点，甚至不配为人父母，可他终究是你爹。”
唐婴宁险些背过气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杨晧又不敢给她顺气，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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