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水落石出_她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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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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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婉娇那张脸不施粉黛,比起从前显得更有些黑瘦。想来是风吹日晒久了,便自然褪去昔日名门闺秀的娇嫩。

  只见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婴宁,手中一松,扫帚“啪嗒”一声便倒在地上。

  她也不去扶起来,反而腾出手来从怀中摸出一串佛珠,一骨碌便坐到地上,哆哆嗦嗦地数着珠子念起经文。

  她紧紧闭着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睁开眼看对面的“人影”消失了了没有。

  唐婴宁沉默了片刻,还是独自走上前去。

  她的影子在地上映出斜斜的一条,挡去了唐婉娇面前的大片阳光。

  唐婉娇感受到她的靠近,猛然睁开眼睛,反复确认了眼前的并非是魂魄,这才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怎么还活着!”

  说完,还不等唐婴宁开口,她便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抱住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模样狼狈得几乎要将头埋进土里。

  唐婴宁淡淡开口道:

  “婉娇,你我好歹姐妹一场,有些话我不得不来告诉你。”

  唐婉娇立刻转过脸来,忿忿然看着她,眼睛里充斥着嫉恨:

  “谁跟你是姐妹!你不过是个没娘的东西罢了

  爹爹留着你嫡女的位子,不过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

  哼,你等着,爹爹和娘迟早会接我出去”

  唐婴宁惋惜地看着她的眼睛:

  “愿望总归是美好的。

  只不过你母亲已经被休出唐门,如今尚且自顾不暇,恐怕没有那个功夫来接你了。”

  唐婉娇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你胡说!

  母亲是正妻,怎么能说休就休?定是你这个贱人诓我!”

  唐婴宁叹了一口气:

  “虽然你身在此处,再难还俗,但好歹也要顾及你妹妹。

  此乃佛门圣地,你一言一行皆应当注意。

  难道你受的惩戒还不够多吗?”

  唐婉娇被她三言两语激怒,仿佛一只山猫一般弓起背来,眼里充斥着血红,见状就要朝她扑来。

  在唐婴宁身后的杨晧立即眼疾手快地将她捞走,让唐婉娇扑了个空。

  只听她一声凄厉的怒吼,引来了殿中清修的姑子。

  几个手脚麻利的姑子见状,立刻将唐婉娇架了下去,押在一旁不让她起身。

  为首的老尼姑连忙走过来给杨晧和唐婴宁见礼。

  唐婴宁看了一眼远处的唐婉娇,无奈地摇了摇头:

  “婉娇的脾气还是这样,想来还是训诫不足的缘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她已经皈依佛门,师父便不必宽纵,若是有该罚的便罚了去,切莫让外人觉得寺中戒律有疏。”

  那姑子双手合十道:

  “姑娘说的极是,贫尼一定严加管教。”

  杨晧全程没有多言,只在这时候才轻轻碰碰她的衣角,半个身子将她的视线挡住,不容分辩地说:

  “既然托付了师父,你也该放心了。

  今日还要去见方大夫,改日再来看你妹妹罢。”

  唐婴宁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再被唐婉娇纠缠,果然乖顺地辞别了老尼姑,跟着他离开了无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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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踏出院门,杨晧便开口道:

  “今日带你来就是让你看看她的下场,也好有个底。

  可你何苦去招惹她,那疯子发起癫来若是伤了你怎么办?”

  “全是我错了。”

  见唐婴宁低着头,一副认错的小孩子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

  “好了,又不是埋怨你。”

  唐婴宁轻轻舒了口气,自然地挽上他的手道:

  “从前我很羡慕她,因为唐昭昱疼爱她总比疼爱我多一些。

  只是现在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却半分也羡慕不起来了。”

  杨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父母的溺爱并非是好事。

  婴婴,我们以后可不能这样。”

  唐婴宁愣了一下,瞬间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羞得将手抽出来:

  “谁要与你有孩子?”

  说完,她疾走了两步,抢在他前面踏进了灵隐院当中。

  杨晧笑着摸摸鼻尖,迈开步子也跟着她进来。

  方大夫此时正躺在院中的太师椅上晒太阳,周围忙来忙去的都是一些小沙弥。

  见唐婴宁他们来了,方大夫这才乐颠颠地起来,亲自搬了两张凳子来给他们坐下。

  “丫头你可来的正是时候。

  还记得从前那几个表征最是凶险的病人么?

  自从按时吃了你的方子之后,如今有两个都能下地走路了。”

  唐婴宁见他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心中总算松下一口气:

  “前些日子听闻观音庙被查封,我担心的要命,唯恐那方子连累了您。”

  方大夫摆了摆手,乐呵呵抿了一口茶水:

  “这儿挺好,清闲得很,还没有沈家药局的人三番五次找麻烦。”

  说着,他四处张望片刻,压低了声音说:

  “除了没肉吃,啥都好!”

  杨晧不由地笑道:

  “等瘟疫彻底好了,我让人从西陲送几车新鲜黄羊来,保准让你吃个够。”

  方大夫一听,眉开眼笑道:

  “就你小子知道我好那一口羊肉。”

  说着话,方大夫那双细溜溜的眼睛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唐婴宁,而后露出一副颇为慈祥的神态,不住点头道:

  “好,真好。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呐?定下日子没有?”

  唐婴宁不好意思答话,只看了一眼杨晧便低下头去。

  杨晧则十分坦然地笑道:

  “已经递了请婚书,再交由礼部筹备。

  我想着婴婴年纪还小,再等一段日子也不迟。”

  方大夫捋了捋胡须,看着他颇为认真的模样,脸上俱是欣慰。

  可一提起婚事,他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

  “这段时日的确风波不宁。我听闻唐门也乱成一团?

  呵,许多年不见唐侯爷,他果然还是老样子。”

  唐婴宁抬起头来,忽地想起方大夫似乎亦知道当年之事,于是便更仔细地问道:

  “今日恰巧有一件事,我想来问问方伯父。”

  方大夫听她开口唤了自己伯父,一向没正形的脸上也不由地肃然起来:

  “何事?你说便是了。”

  唐婴宁似乎鼓足了勇气,认真开口道:

  “当年家父究竟是为何被贬谪出京,流放极北的?”

  杨晧和方大夫闻言皆瞠目结舌。

  杨晧更是盯着她的侧脸,沉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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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婴宁回以淡淡的微笑,示意他自己无事,接着又转过脸,平静地等待着方大夫的回应。

  老者面上肃然,心中却暗暗惊讶于她的沉稳。

  只是随着讶然而来的,还有深切的同情和怜惜。

  “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丫头你的确问对了人。”

  唐婴宁见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心中便更加肯定,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来,父亲的确是含冤入狱,为唐昭昱所害?”

  方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珠里明显蒙上一层悲戚。

  饶是如此,他还是尽量用寻常的语气道:

  “丫头,你长这么大,唐门上下却连你的身世都不告诉你,他们一定是有不可说的原因的。

  我虽然曾经有过猜测,但到底是局外人,更不能在你知道真相之前混淆你的判断。

  我只能告诉你,你父亲的确是含冤入狱,但并不一定就是唐昭昱所害。这件事,你若真的想知道,还是回去问一问你的血脉至亲罢。”

  唐婴宁一愣,随即无奈一笑:

  “方大夫说的这句话,倒和长公主说的相差无几。”

  没想到方大夫却闻言一滞,喃喃道:

  “这么多年了,她倒还记得。”

  “什么?”

  方大夫回过神来,笑道:

  “无事。只是无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丫头,虽然我不能将心中的猜测告知与你,但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你要记着,你父亲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曾辜负过任何人…除了你之外。

  不过,倘若他还在一定会格外疼惜你。”

  听着他的话,唐婴宁不由自主地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从灵隐院走出来之后,唐婴宁迈过高高的门槛的时候,脚下不由地一软,险些栽倒。

  好在杨晧及时将她扶住,揽着她的肩膀慢慢往外走。

  她不说话,杨晧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唐婴宁神情有些恍惚,忽地开口道:

  “你说,思念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该是怎样一种感觉?”

  杨晧仔细想了想,低头看着她,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声。

  “傻丫头,那就是你现在的感觉。”

  唐婴宁感觉眼前浮起一层水雾,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把,低头茫然地看着指尖晶莹的泪珠。

  “可是,我从没见过他的音容笑貌。思念从何而起?”

  杨晧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从心里啊。”

  唐婴宁忽地想起那本陪伴自己许多个日夜的《黄帝内经》,想起扉页那些通俗易懂的批注,想起自己天生对行医治病的向往

  她忽地明白过来,原来父亲缺席她人生的那十五年里,都在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昔日在那些批注当中她参不透的东西,早已经渗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想到这儿,她突然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杨晧,陪我回一趟唐门。”

  “确定吗?”

  唐婴宁朝他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该到了清算的时候。”

  回到阔别多日的唐门,唐婴宁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或许她从前还对这里带着些许留恋,如今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告别过去的一切。

  门口的侍卫看见杨晧,仍然忍不住地心悸,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

  “参见齐王殿下。

  见过大小姐。请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才能放殿下入府。”

  杨晧颇为豪气地一摆手,吓得那侍卫退了三步。

  “不必通报,我并不准备进去。”

  说完,他凑近唐婴宁低声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进去以后别怕,他不敢拿你怎样。”

  唐婴宁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这才走进了唐门之中。

  见府中鲜少有人,唐婴宁这才想起来,今日是祖父的生辰,一家人恐怕都在宗祠祭扫。

  于是她一个人穿过几处院落,来到了家族祠堂之中。

  今日不只是他们一家,还有唐氏众位亲族也都在此处。

  此时已经礼成,众人此时都在院中交谈,却冷不丁瞧见唐婴宁进来,瞬间便全都噤声不语。

  从她走进院子开始,众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她身上,一直到她走进祠堂之中。

  为首祭拜的是唐老太太、唐昭昱和几位唐氏长老。

  唐婴宁走到他们身后,也并未寻一个软垫,而是直接跪在地上,规矩地叩首行礼。

  唐昭昱转头看见她,冷冷出声道:

  “你这个孽障,还回唐门做什么!?”

  唐婴宁抬起头来。只见她目光如炬,神情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我来问问您,我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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