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破落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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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恨毒了她,却碍于在场的家丁不敢上手打人，只好将自己的女儿护在了背后。
尽管没动手，可她嘴上仍然不肯饶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
唐婴宁轻笑了一声：
“我今日来也不是跟您斗气的。
唐门缺了一份对药单，您若好生将单子给我,或许我还能让你们母女多待一阵。”
金氏怒道：
“为区区一份对药单,你敢用婉娆威胁我？”
唐婴宁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这区区对药单对您来说没什么大用,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要不然，难道您想让婉娇改了金氏跟在您身边,这辈子都被拖累,嫁也嫁不出去吗？”
唐婉娆怒而直视着，眼神像一只凶悍的狼崽：
“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金氏却浑身一震,想起来自己如今的处境，连忙伸手拦住她。
就算她嚣张跋扈,可这么多年浸润下来,她也不是个傻的。金家在京华城没有丝毫背景，甚至几乎都要存活不下去了。若是唐婴宁一不高兴将她的婉娆也赶出来，那女儿便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回乡下,这辈子就毁了。
金氏想都没想,立刻便咬着牙跪到地上：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婉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婉娆使劲扯着她的衣角，却又不敢张口说脏话,只能死死瞪着唐婴宁。
唐婴宁并不在意唐婉娆的无能狂怒,只满意地朝金氏点了点头：
“很好。只要你把对药单给我，我们就此两清。
我也绝不会迁怒婉娆，会让她以唐门庶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出去。”
金氏一愣,却忍不住申辩道：
“我虽被休，却也曾是正妻！就算我不做唐门主母,婉娆她也该是嫡女！”
唐婴宁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叹了口气，忍不住劝道：
“您醒一醒，看看自己住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处境。
这名门之中，向来是子凭母贵。
您都倒了，还是曾经与人私通的废弃之身。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讶然地轻轻捂住嘴说道：
“难不成…婉娆的血统也有问题么？”
金氏气的脸上发紫：
“你胡说！婉娇和婉娆，都是你们唐门的种！由不得你胡说！”
唐婴宁见她恼了，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好，我相信。”
说着，她慢慢站起身来道：
“既然婉娆的前程如今就全都系于您身上，您好好考虑。
我就在外面等着您的消息。”
说完，她脸上换上一副慵懒的神态，让侍女扶着走出了门去。
她走了以后，金氏失魂落魄地跪坐在了原地不吭声，抱着自己的女儿无声地流着眼泪。
金老太太见状，气的半死：
“让你趁早跟那个小白脸断了，你偏不要。
你瞧，放着唐门这么大一棵树，说没了就没了，你个没用的哟！！”
金氏忍不住朝她大吼道：
“行了！不就是一张对药单？我给她便是了！
只要能换得婉娆未来安然无虞，让我怎么做都行！”
金老太太立刻便给了她一耳光：
“你个贱蹄子，那可是你最后的救命钱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不趁机会多问唐门多讨些钱来？”
金氏怒了：
“这可是我女儿的前程！
你那个混账儿子没出息便罢了，难道还要拖着我女儿跟着一起遭殃？！”
说着，她站起身来冲到妆台前，发了疯一样地乱找。谁知那一格一格的匣子全翻了个遍，却仍旧找不到她藏在此处的对药单。金氏急的满头大汗，原本被梳得整齐的头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
她慌了，彻底慌了。
倘若对药单寻不出来，那她的婉娆最后一线希望就没了。若是这样，她活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
直到将那匣子整个全翻过来捯饬了一遍，仍然不见对药单的踪影。
金氏崩溃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单子呢？单子呢？”
唐婉娆被她这幅样子吓得大哭，抱着她一同坐下来嚎：
“娘，没了就没了！咱不稀罕那东西！”
金氏将她狠狠一推，照着她的脸便给了一巴掌，一边哭一边骂：
“你个没出息的，那可是你的命啊！”
唐婉娆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哭，她又心软，心疼不已地将唐婉娆搂进自己的怀里。
金老太太听见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嚎哭声，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反正你得多要些钱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盯着她看：
“娘，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快给我！”
金老太太见自己被拆穿，也便全然豁出去了，语气愈发强硬起来：
“不行！全家的指望都在它了，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去给人！”
金氏平日里受够了她的压迫，因为孝道一直忍着没爆发出来，今日为了自己女儿也拼上了全力，宛如一只母老虎一般朝金老太太扑了过去——
只见她整个人狠狠撞了上去，金老太太拐杖也扶不住，一个趔趄便栽倒在地，后脑勺恰巧猛地一下磕在桌角，只那一瞬间便磕了一个大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
金氏顿了片刻，连一句话也叫不出来。
光那淌出来的血就流了一地，不用探脉搏便知道没救了。
她慌得往后撤了两步，连忙将被吓傻的唐婉娆推出门去。
紧接着，她自己又翻回到尸体旁边，在老太太身上到处摸索着找出一份对药单来，一咬牙冲出了门去。
唐婴宁站在庭院之中等了许久，才看见脸色煞白的金氏带着唐婉娆过来。
金氏匆匆将一张对药单塞进她手中，又将唐婉娆使劲往她这边推过来。
唐婉娆不肯离开母亲，死赖着不放手。
金氏没耐心，一边劝她一边用劲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婴宁看见她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窝里包着泪水，仿佛再眨巴两下眼睛就要掉下来。
可是她没有，她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儿，半分没有动弹，似乎再看一眼就永远也见不到。
唐婴宁心里不禁有些酸了起来。就算唐婉娆如今落魄狼狈，可她到底还有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亲娘肯为她付出一切。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唐婉娆吃痛，又觉得委屈，嚎啕大哭了起来：
“婉娆不胖，不闹，母亲回来。”
金氏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可她没来得及伸手去抹，转过身朝唐婴宁扔下一句：
“记得你答应过的话，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便转身往黑暗之中走回去了。
唐婴宁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让人拽上唐婉娆一起离开了金家。
临走之前，她隐隐约约听见后院传来一阵骇人的惊叫：
“杀人了！杀人了！”
紧接着，她身后亦是一片嘈杂。
唐婴宁转过头来一看，只见原来是唐婉娆昏了过去。
她估摸着金家估计是出了大事。可她并不打算掺和，于是便让几个家丁将唐婉娆抬上了马车，一伙人一起离开了金家。
唐婴宁让人将唐婉娆送回了家，自己则带着对药单连夜返回药局。
她知道杨晧还在那儿等她，心中急切想回去的愿望便愈发强烈。
外面虽还是夏末，可她却感觉一阵一阵的凉意袭来。
到了药局，刚一进门她便问当值的伙计：
“齐王殿下在里面么？”
伙计点头道：
“在里面。”
唐婴宁又问道：
“吃饭了么？吃了一碗半？”
伙计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大小姐和齐王殿下的蒹葭情深，一边忙不迭地回道：
“小的按照大小姐的吩咐，装了一碗汤面和半碗炒米给殿下，方才取空盘的时候发现殿下都吃完了。”
唐婴宁这才松了口气，往杨晧待的雅间走去。
她也是最近才发觉杨晧有胃病，一到清晨便胃痛不止。
按照他的话说，就像有个小人儿用石头砸一样。
于是唐婴宁便给他定下了一日三餐的食谱，只要她在杨晧身边，便一定会提醒他按时吃饭。
唐婴宁轻手轻脚走进雅阁，瞧见里面有昏暗的烛火亮着，便悄悄推门进去。
杨晧撑在桌案边儿上又睡着了，面前还摆着一本书，只巴掌大。
唐婴宁走过去将书拿起来，不由地偷笑。这些口袋书都是她自己专门问书局要的医术小册，简略记录了一些药理常识的。像杨晧这样不爱看书的，自然看也看不进去。
一旁的烛火还欢快地跳着舞，映在书上更是催眠。
唐婴宁低头轻轻一笑，将口袋书装好，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瞧着杨晧。
他睡着的样子并不比平日笑着的时候普通平淡，反倒多了一丝可爱。
她不忍心将他吵起来，于是便趴在桌案上，头枕着臂膀盯着他看。
只见他偏头撑着自己的脸，他一双眼睛松松地闭着，眼睫垂下来盖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来。平日里高耸的鼻梁和锋利的眉宇，在暖黄的灯火下显得温柔了不少。
唐婴宁头一次看他看痴了，想着若是在他手中塞一把桃花扇，恐怕是比荆楚昭更风流的翩翩公子。
她心里忽地升起一个小小的念头。
这念头宛如一株小小的嫩芽儿一般刚探出头来，却疯狂地肆意生长。
唐婴宁忍不住，一寸一寸往杨晧面前挪，除了衣袖轻轻擦过木桌案的声音，其他任何一点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可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靠近杨晧而逐渐狂跳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唐婴宁几乎快钻进他怀里，却在最后碰到他的一瞬间抬起头来，轻轻柔柔地在杨晧唇上印下一个吻。
她虽然看不见如今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从耳根到脸颊全都发烫得厉害。
只亲了一下，便立刻要闪身躲开。
可就在她准备溜走的时候，那双丹凤眼却忽地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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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给鸡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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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来也不是跟您斗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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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婴宁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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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想都没想,立刻便咬着牙跪到地上：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婉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婉娆使劲扯着她的衣角，却又不敢张口说脏话,只能死死瞪着唐婴宁。
唐婴宁并不在意唐婉娆的无能狂怒,只满意地朝金氏点了点头：
“很好。只要你把对药单给我，我们就此两清。
我也绝不会迁怒婉娆，会让她以唐门庶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出去。”
金氏一愣,却忍不住申辩道：
“我虽被休，却也曾是正妻！就算我不做唐门主母,婉娆她也该是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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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杨晧还在那儿等她，心中急切想回去的愿望便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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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烛火还欢快地跳着舞，映在书上更是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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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的样子并不比平日笑着的时候普通平淡，反倒多了一丝可爱。
她不忍心将他吵起来，于是便趴在桌案上，头枕着臂膀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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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婴宁忍不住，一寸一寸往杨晧面前挪，除了衣袖轻轻擦过木桌案的声音，其他任何一点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可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靠近杨晧而逐渐狂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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